未及开始

风一样的男孩 · 发表于 2009-12-22 22:31:32

天气很冷，我穿了很多衣服，可还是感冒了，眼泪和鼻涕一起流，让我觉得很难受。我到一家老药店里看病，只花了一块半钱，很意外。拿着药我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商店，然后在篮球场旁边那排高高的台阶坐下，有几个中学生正在那里打篮球，一旁是他们脱下的外套。 我静静的看着，许久才注意到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他也感冒了，拿着一块手帕在揩鼻涕，样子有点狼狈。我轻轻的朝他走过去，告诉他街头的那一家老药店收费很便宜，我只花了一块半钱，我扬了扬手中的药。他对我笑，很礼貌的告诉我他会去看的。我又轻轻的走回去，坐下来很安静的看那几个中学生打篮球，在我离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走了。 我回到住处，用牛奶送药吃，然后爬到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睡觉，没有做梦，一觉醒来窗外正阳光灿烂，身体很好，没有了昨天那种昏重的感觉。刷牙洗脸后，我把剩下的两包药又吃了一包，我想今天我该到外面走一走，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我走过一间又一间的商店，来到昨天的篮球场上，没有人在打篮球，两个篮球架很孤独的立在那里互相对望，我坐在台阶上看它们。 柳！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叫我，我转过头，是昨天的那个人，他就站在我的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我对他笑。 那间老药店的药很有效，他说，在我身边坐下。 价钱也很便宜，我说。 我们笑，一起坐在台阶上看球场上的两个篮球架。 喜欢什么运动？我说。 不喜欢运动，他说。 男人喜欢运动是天生的，我说。 为什么？他说。 我笑着摇头。 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说。 在老药店里看，柳，女，二十三，他说。 哦？我说，晓有兴趣的看着他。 杨，男，三十二，他说。 我想我们的名字和年龄真有趣，于是用钥匙在水泥地板上一笔一画刻下我们的名字： 杨柳 相信缘分？杨说。 不知道，我说。 我们抬头看蓝蓝的天，冬天的阳光很温暖，一点也不灼热，四周是高低不平的房子，看不到绿色的植物。作为留念，我们在两个篮球架上都刻下了我们的名字。 哪一天想起来了可以到这里来看，杨说。 于是，我们就这样分开了。 后来，在整个漫长的冬天里，我都没再想起这件事来，就像不经意做的一个梦，一醒来就忘记。 我想我是一个善忘的女人。 那天，从一堵开满杜鹃花的围墙外走过，花开得很鲜艳，红艳艳的花团锦簇，突然想和一个男人从这里走过，不为什么，只为看这盛开着的花，很荒唐的想法。 我几乎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就走到了那个篮球场里，对着篮球架上刻着的“杨.柳”大脑里一片空白，我努力的回忆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总也想不起来。 我回头，台阶的最上面一层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的衣服，有一种在飘动着的感觉，有一瞬间我是看呆了过去的。 好久不见，他说。 我对他笑，因为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杨，男，三十二，他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我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拿着手帕在揩鼻涕样子有点狼狈的男人，我们坐在台阶上看几个中学生打篮球，那是去年冬天的事情。我把手放到额前抬头看天空，阳光很好，天空是洗涤过的蓝，几只小鸟从天空飞过，很轻快。 经常来这里，我说。 偶尔，他说。 隔了一个漫长的冬天，我们又坐在篮球场边的那排高高的台阶上，感觉像是坐在了时光的隧道里，风是来自远古的原野上。 最想做什么？我说。 不清楚，他说。 最想去的地方？我说。 没有，他说。 我静静的看着他。 也许，来生会有最想去的地方，他说。 今生呢？我说。 今生是注定要留下遗憾的，他说。 我们一起不经意的笑，我把他带到那堵开满杜鹃花的围墙外，我们站在那里看一片片在风中飘动着的红艳艳的杜鹃花。 是不是很妖艳？我说。 杨不说话，蹲下去捡了几片掉在地上的杜鹃花，阳光下，那几片杜鹃花在他掌中格外妖艳，杨看着它们，脸上的表情是凝重的。 你很喜欢它们？他说。 是，我说。 为什么？他说。 不知道，我说。 杨沉默的看了我许久，然后转身走了，我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发呆。 也许带他来这里是错的，我想。我的一个关于男人的幻想就这样被成功粉碎，我一个人走回住处，身体有点疲惫，很安静的爬到床上睡觉。 睁开眼时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我光着脚到厨房里想要弄一点吃的，但厨房里只有方便面，我看着没有半点食欲，只好空着肚子失望的走出厨房。无奈我只得放了音乐，然后爬到床上躺着看书，我几乎是从会看书起就喜欢上了这个不良的姿势——一个让我觉得看书是一种享受的不良姿势。 将近黄昏的时候，我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于是打着伞像一条饿狼到街上四处觅食。街道湿漉漉的很少人走动，各种商店的门都关了，只有饭馆的门是敞开着的，里面几乎都没什么客人。我挑了一间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宽敞的饭馆走进去，在靠墙的一张桌旁坐下，老板娘殷勤的问我想吃点什么，我告诉她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吃饱就行，我已经饿得有点昏头转向了。 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睁开眼时对面多了一个人，是杨，我有点意外的看着他，老板娘把我的饭菜送来了。 吃饭？我说。 是，他说。 一起吃？我说。 好，他说。 老板娘给他添了饭来。 要不要喝酒？我说。 不要，他说。 我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沉默的拿起筷子刨饭。窗外飘着的是冗长无期的绵绵春雨，我想我是不喜欢春雨的，它会让我轻易回想起很多过往的事，而我不是一个喜欢怀旧的人。 饭是吃到什么时候结束的，我不太记得清楚了，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是在杨静静的走过去付钱结帐的时候走出饭馆的。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影影绰绰的路灯光中依稀看见有雨丝在飘下。杨出来了，他站在我身旁，眼睛看着远处。我们静静的在饭馆门口站了许久，谁都不说话，这让我想起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一些情节，有一点伤感。 每次下这种雨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温情，总是会身不由己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杨说。 所以我不喜欢它们，我说。 哦？是吗？杨说。 是，我说。 再见，许久杨说，缓慢的伸开左手手掌，几片杜鹃花就这样不经意的飘落下来，那是他在那堵开满杜鹃花的围墙外捡的那几片。 再见，我说，看着他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雨夜里，然后也转身离开。 第二天当我打着伞走到那个篮球场上时，球场是湿漉漉的，很冷清，只有两个篮球架在孤零零的对望着，上面有依然清晰可辨的在去年冬天刻下的字，它们是： 杨 . 柳 <blockquote class="blockquote">From: http://www.hxsss.net/read.php?tid=5719 Powered by PHPWind.com</block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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