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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初吻献给了一个画中人。画是贴在我家老房子的堂屋的泥墙壁上,共有七八张之多,一排贴开去,很整齐,很气派,都紧紧挨在一起。这些画中,大都是塑膜材料,这种材质的画很薄,表面却很光滑。因为泥土墙壁总是凹凸不平,贴的画跟着墙走,就有皱摺的地方,用手抚平去,就会发出很清脆的声音。这样材料的壁画,在当时很时兴,唯一的缺点就是印刷的质量不好,总有一点重影,质量最好的画,看上去,里面的人物也显得冷竣、僵硬,所以我都不喜欢这些画。惟独有一张画是纸质的,因为纸质,印刷的质量也非常好。纸画比塑画要大一两倍,画中坐着一女孩,身穿一件蓝上衣,下身是米白裤子,一披齐腰长发,背景是什么给忘记了。女孩淡淡的,素雅的,随意的状态,让我看着觉得心里很舒服,很安静,甚至,很惬意,年少的烦恼一下子就退隐在九霄云外去了。
有一天,我发现女孩竟然在微笑,目光直视画外,竟然对着我。当我惊奇获得这个意外发现后,以后站在画前的机会就更多了。女孩的微笑,让我也常常在心里得到会心的笑。于是我就想去研究女孩为什么会微笑,她的笑是怎么出来的?后来,我发现,女孩的微笑是从那轻微扬起的唇角边出来的,于是我就注意到了她的唇:她的唇不薄不厚,不宽不窄,不高不平,颜色不深不浅,恰到合适,我不知道用什么字来形容她的唇;像一抹轻云,又像画中留白一划轻淡的墨彩……很轻,很远,又让人很想与之亲近;想象得到的亲近的感觉是很柔软,很温暖,很恬美的。终于,有一次,我情不自禁,匐身上去,用我的唇对着她的唇……
这便是我的初吻。
我初吻的经历很快就忘却了。直到我长到青少年时期,因为生理关系,才又对异性留意并关注起来。
那是初三学期吧,忽然有一个女孩的身影老在我脑海里出现。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不会忘记陆海燕这个名字的。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也是年级的学生干部记得,所以课间总看见她那活跃的身影。其实她本人并不活跃,反而很安静,没公务事时就一个人坐在课桌前写作业,所以她的学习成绩总还很好。她个子娇小,身体发育比其他女同学晚一些,但五官非常标致,当时我认为她是全校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女孩。她笑起来非常好看,特别是在女生堆里一起嬉戏快活的时候,看她那快乐的样子,我觉得这应该是我人生里自己捕获的第一个幸福。从而感觉非常美好。同学多年,我竟不明白,以前怎么没有像现在这般注意到她?想想,该是她那标致的五官罢,——那淡淡的双唇,与记忆里画中的女孩竟然是这般神似。
我和她其实是同一所小学毕业的。小学是附近几个村的孩子共同去上的一所小学。我与她不是同村,也不同班,实际上她比我还小一年级;她在小学里就已经是校学生干部,学校有什么活动、演讲什么的,都能看见她那小小的身影;每天放学前,全校学生都要在广场集合的,三好学生比赛获奖之类的颁发都在这里进行,也都常看见她上去领奖,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个女孩。我的学习成绩很不好,对于她这样的同学只有仰慕的份。后来五年级我留级了一年,第二年撞了狗屎运,竟然名列前矛上了县办中学。上县办中学,就意味着有机会可以上高中和中专,即使没考上,在我们这一代学生里,能毕业在这一所学校也是很光荣的事情。
上了初中,才知道,我和她竟然被分在了同一个班里,因为班里只有我与她是同校出来的,所以感觉比较意外,很亲切。但我知道,她未必记得我。所以一直到初三,我们之间是没有任何交流的;我记得我与她之间的谈话,一辈子加起来总共不超过五句。我和她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也是唯一的一次,是在初中毕业的班晚会上。那个时候,男女同学之间都没有走得很近,男女有别,授受无亲,尽管已经在这样的毕业晚会上,大家也是女的坐一边,男的坐一边,互相庆祝彼此。晚会至酣时,大家才错错落落的坐开。忽然,她拿着一片西瓜递在我面前说:“吃啊!”突如其来,有点惊慌失措,我接过西瓜片,下意识抓起酒杯,抬起来与她手里的饮料杯碰去,嘴里因慌张而来不及说话,倒是她说了声“干杯!”然后大家就各自回座位去了。却在那时,我忽然有一种很强烈的与她说话的欲望,尽管我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其实说什么都好,只要能与她这么亲近的相处;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而汹涌,疯长的膨胀感,使内心变得压抑,很是痛苦。其实她就坐在两步以外的椅子上,却是我知道的世上最遥远的距离。
后来我上了重点高中。来校后才知道她没有考上,想打听有关于她的信息,竟然无处可以打听。那次晚会上,也就是我见她最后的一次。
其实初中时,我的成绩很糟糕,倒过来数,是名副其实的名列前茅。但当时我的个子已经长到一米七九,就打算以体育特招生上高中。父亲动用了人际关系,该校校长N代以前跟我们家有那么一抹亲戚关系,硬是被父亲攀扯上并运用到了,好象还没花钱,真是个奇迹。
从同一所初中上来的同学,依然只有三五个人,有的还是走了关系,并以议价生就读。我初中同班同学兼死党德,考时分数还差十来分,读的就是议价生,他家有个亲戚在这里当老师。据说议价生一个学期要多交几千块钱,看来我的运气不错。那时我家为筹齐我的学费已经很艰难了。
上高中后第二个学期,不知为何,有一段时间里,我老梦见那个初中女同学。于是有一天,我跟死党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我老梦见陆海燕,还真有点想她呢,你知道她情况吗?”
死党说:“不知道,你暗恋她?”
我说:“我也不知道。”
很奇怪,自从那次谈话以后,我就很少想到她了,后来竟也忘却了。
三十岁那一年,失业,单身。跟兄弟在出租房里喝闷酒,感慨颇多。
“人生就是一场遗憾的过程!”不知谁说出了一句。
“你人生第一个遗憾是什么?”兄弟忽然问。
“我人生的第一个遗憾就是十七岁那年,没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亲一个吻——她那一抹红唇,真的很美!”我作态说。
“你还真贱!”兄弟如是说。然后我们就哈哈大笑起来,举杯再饮。人生之快活也不过如此。这竟也是我这辈子收获的另一个幸福。
即使到今天,每当看见十几岁女孩,那稚嫩,干净,未曾经过任何修饰的美丽的唇,还是有一种想亲吻的冲动。“叔叔你好,叔叔你要做什么?”,突然从这对唇间蹦出这么一句话来,把我从梦中惊醒。
是啊,岁月弄人!要是当初与女孩修得正果,生得早,孩子也与眼前的这般高了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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