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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山上的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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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8 09:24: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那棵雪莲的形象就如同冰峰上的那场风雪一样离我们远去了。而我们心中也一直留存着遥远的喀班巴依雪峰上那片奇伟的圣洁。

    我要去喀班巴依雪峰了。喀班巴依,那是我经过多年遥望神交已久的圣山,我早就想去那里了。我想去那里非为登山冒险,也非为探奇览胜,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在雪峰上凛凛生长的雪莲。天山那么绵延辽阔,据说许多山峰上都有雪莲。此前我已从老马场的人们口中知道,喀班巴依雪峰上也生长着神奇的雪莲。而且我还听说,每年,去喀班巴依雪峰上采摘雪莲的人们总是选择在七月或者八月出发,他们像旅游探险者一般准备一些必需的工具,从荷仓隘口进入库尔德宁草甸,然后穿过野猪林,跨过库尔德宁河的上游,进入河谷右岸的坡地。在那儿,他们从一条只有二三十公分宽的牧道上山,踩过许多艰险的路途,一直爬到海拔2500米至3000多米的雪线上,那儿便有可能看见那些亭亭玉立的雪莲了。
   关于雪莲,5年前我曾经多次在马场的一位朋友家里看到过,据说那些雪莲便是他从库尔德宁的喀班巴依雪峰上采回来的。有一次,那位朋友在他房子的大卧炕下,一口气给我拖出了四五块两三米长的木板,上面盛满了大大小小一百多朵干爽的雪莲花,叶子的颜色是淡绿淡绿的,这些花朵茎部长短不一,每支花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药香,一直沁进人的肺腑。我仔细观察,从那些干枯的花朵依然可以看出她那与生俱来的冰清玉洁的魂魄。
   老一点的马场人曾经告诉我,采集天山雪莲万万不可连根拔起,那样会彻底毁坏雪莲生长的土壤和环境,采集的时候最好是从雪莲的根部小心地折断。而他们也强调他们当中的采摘者都是这样做的。尽管如此,新疆的植物学专家还是指出,过多地采集肯定会减少一个物种的数量,尤其是雪莲本来就属于高寒地区生长期长的植物,它们从发芽生长到开花需要五年,而且现在的雪莲早已被国家列为重点保护物种了。
   然而阻止他们采集显然是极其不易的,尤其是生活在偏远荒凉的山区的人们,他们中的一些冒险者总是将政府的号召和禁令置若罔闻,依然在每年的七八月,走上迢远的路程,甚至冒着冰川雪崩的危险攀爬到海拔三四千米的雪峰上,以无比激动的心情伸手采下那一朵朵闪着青凛凛寒光的世上奇珍,然后放进背篓,再冒着冰川雪崩的危险下山,走上迢远的路程,回到家里把雪莲风干或阴干。不久,他们便以每株二三十元的价格卖给前来收购的贩子,而一经贩子投放到市场包装,雪莲的价格就直线飙升了,在乌鲁木齐的二道桥市场,2支装一盒卖到了300元,一支雪莲酒卖到380元。卖出高价的理由也是很充分的,因为一直传说天山雪莲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和各种妇科疾病有特效,有一种叫“男人香”的雪莲据说还可以滋阴壮阳,胜过任何一种保健品。
   最早记载雪莲的是《穆天子传》,说天子向王母求长生不老药,王母取天山雪莲赠之。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则记载,雪莲具有舒筋活血、散寒除湿之功效,多以全草入药,主要用于治疗风湿性关节炎, 民间素有“东北人参,新疆雪莲”之说。清人赵学敏则在他的《本草纲目拾遗》中写道:“雪荷花形似莲花,高可尺许,……以产天山峰顶者为第一。”又说:“雪荷花产伊犁西北及金川等处大寒之地,积雪冬夏不散,雪中有草,类荷花,独茎,亭亭雪间”。并说“性甘温,入肝脾肾三经,能补阴益阳”,可 “治一切寒症”。
   青少年时代读的许多武侠小说也写到了雪莲救人的特别功效,也曾让当年的我深信不疑。当时我还这样想,我已经回到天山,亲眼看看甚至采一朵神奇诱人的雪莲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我是在2003年的七月跟老马场的朋友新佳和千和去喀班巴依雪峰的。和所有去喀峰采摘雪莲的人们一样,我们在上午8点便骑摩托车出发,8点30分左右我们到达库尔德宁,然后我们爬越高山草甸,从库尔德宁河谷右岸的那条宽度只有二三十公分的牧羊道向上走。
   也许是因为水汽充沛,这里的小路都上青苔了,像鲶鱼的身子一样溜滑。河在我们的右侧,在清晨里有淡淡的雾笼着,看不清河面,只能听到河水穿透雾气的猛烈流响。从响声就可以判断出水位的落差极大。路的左侧山坡上,翠绿的青草长得与人腿部一样高。约两个小时后,我们似乎远离河谷了,再也听不到水流声,只有山风掠过提克喀拉尕依林海的长而连绵的涛声。大概是到了山的阴面,那里依然有茂盛的松树林。朋友说这里的海拔已有2000多米了。潮湿的气候环境和低寒的气温很适合针叶林的生长,森林保护得很好,有许多参天大树几个人都围不拢,低地上落满了厚厚的一层松果和松针,把森林的地面铺设得就像镀上了一层暗金色。
   也许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潮湿得可以挤出水。循着小路穿过一片松林,忽然发现我们走进了一个群山环抱的草原世界,这是一片空气清新湿润、满山翠绿的草地,是一个得天独厚的夏牧场。在倾斜如扇的漫坡上,众多的羊只一团团地分布聚集着,恰如高天上片片银亮的白云,漂浮在巨幅的绿色天幕上。我举起带来的望远镜,看清了整个牧场上的情景:山坡上的羊儿正在吃着青草,时而欢快地奔跑着;两位戴着鸭舌帽的哈萨克男子骑在马上,似乎正在很热烈地交谈着,不时悠悠地挥动手中的牧鞭,悠闲地驱赶着养群;三间白色毡房散落在树林边,正在飘起袅袅的炊烟;越过碧绿树林顶的是一截银白的冰峰,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我以前不知道库尔德宁海拔这么高的地方还有这么美的牧场,王安石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我们一连走过了四五个这样的牧场,一个比一个险远,一个比一个美丽。但是真正奇伟、瑰怪、非常之观乃是喀班巴依上的雪莲。朋友新佳说到那里得在明天的早晨,今天必须在前方的老哈萨毡房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又走了两个小时,口干了,腿也开始软了,走一段路便要扶着树干歇一会儿,这时才发现太阳已落到了山的右侧,天色渐渐变得昏暗了。身后吹来一阵阵寒冷的风,冻得人直打颤,我们都穿上了毛衣毛裤加厚实的外套。想想现在都是七月了,竟然还穿这么厚,说给南方的朋友听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在接下来天黑前的时间里,我们还翻过了两座山梁,远远地看见半山坡上有两座毡房。我们加快了步伐,来到毡房前。两只牧羊犬“汪汪汪”地狂叫起来,毡房里很快便出来两个中年哈萨克,和我们热情地打招呼。原来我的新佳和千和常去喀峰上采雪莲,每次都入住这里,吃饱喝足第二天再上路。
   这时天色已经朦朦胧胧的了,一位叫吉林别克的哈萨克大哥点起了煤油灯,黄黄的灯光使毡房变得狭小,也变得温暖了,我看见了房内挂着的一支猎枪,一把长刀子。住在深山里的哈萨克是要有较强的自卫能力的,不是面对坏人,而是弱肉强食的狼、棕熊和雪豹,但是也不是真打,这里的动物都列入了保护范围,放一枪,举起一把刀,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是一种警告而已,实际上,凶狠的食肉动物看见勇猛的牧羊犬扑过来时,早就知趣地逃掉了。
   毡房的另一位主人哈森拜为我们烧了一锅茶水,调了一锅滚烫的奶茶,还捧出蒸过的熏马肠子,我们伸直双腿坐在毡子上,一边放松一边举着碗拼命喝,大嚼干粮和馕,因为明天上山后,就再也喝不到这样地道鲜美的奶茶了。
   夜里不知几点,我被一阵阵寒风拍打毡门发出的“忽忽”声和动物长长的嚎叫声惊醒,听起来,声音好像来自毡房外,又突然走远,也好像从远远的对面山峰遥遥传来。我曾经熟悉的城市生活似乎已经消失在久远的另一个世纪里。刚开始的时候我十分惊恐,连动弹都不敢有了,但当我听到身旁的新佳、千和和主人都鼾声连连之后,我渐渐地平静下来,似乎觉得这也没啥好害怕的,房内有弹药已上膛的枪,房外有两条粗硕凶猛的牧羊犬,而且我听到风声呼啸,肯定是猛烈的山风偶尔将对面山峰的嚎声传过来,所以就有了这样时而逼近时而走远的声音。
思考中我逐渐忘记了恐惧,最后已经不再以依稀听到的嚎叫声为奇,连啥时候睡着都不知道了,居然是美美的一觉。第二天太阳还没出来我便被新佳千和叫醒。这回早点不是喝奶茶,而是就着开水快速地吃了两个馕,也不用跟毡房的主人道别,他们还在梦里呢,吃过了便出门望山上而去。
   这时路上的青草渐渐稀少,出现了棱角分明的岩石,也有灰黑怪石狰狞凸露,尖尖的直插云雾中,石逢中不时有细细的飞瀑飘下,溅到脸上脖子上一片冰凉。
   千和告诉我,我们今天上山算是幸运了,赶上天气不好,山上会有雪花夹着冰雹降下,打得人脑袋上起核桃样大的疙瘩。这里的海拔据说已有3600米。我们早已精疲力竭,轻微的高山反应使我觉着头晕、气喘,回望山下雪碛掩盖的来路,这时才发现我们已泊在多么陡峭的冰川脚下,冰川近在咫尺,触手可摸,然而回首内心却荡起一种极度的恐惧,因为后方的脚下就是冰川荡生出的一片刀光剑影,人在回望时生怕一失足便成千古恨。而抬眼看四周,山顶堆积的白得瘆人的雪块一直向前绵延,而那些坚硬冰川发出的刺眼的有一缕蓝幽幽衬色的寒光,让我想起传说中世上最纯洁的女子的肌肤——但是有这种女子吗,梁羽生在《冰川天女传》中塑造了一位冷艳而又多情的冰川天女,我在阅读该书的时候一直把她当成是一种想象,但是现在我目睹了如此冰纯的雪景,我又愿意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一位女子了,只是她不在我们的平地上,而是坚守在遥遥冰峰之上。
   仰望冰峰,我的目光拓展着虔诚,我的耳朵一片静寂,我的想象单纯而通达。而正因为静寂和通达,我才听到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涛声,穿过我人生的三十多座山峰荡漾而至,那是我懂得奋斗与挣扎以来所经历的平淡与不平淡的往事,以及一些信念。然而,面对冰川,有一些往事和想法像风一样消散了,有一些信念却获得了一种在近处逼视的力量。以前听攀登雪山的人说过,在巍巍雪山上你会获得一种誓愿今生做个单纯的人的心性,我尤不信,今天我直视冰川,我感觉到我的心已经是冰川的,我的身躯也已经是冰川的,我的双眼就是由冰川的质料做成。冰天雪地,心冰相通,我的前半生找到了浑身解脱通体松弛的路径。
   啊,喀班巴依,我的泪水为你汹涌而出。你就是我多年来一直懵懵懂懂甚至没有灵魂没有自尊地把日子过下去的提醒者,等着我来,在这个山下炎热而山上冰凉的日子里再一次告诫我,甚至毫不怜悯地剥开我,把我剥得体无完肤,惭愧难当。你可能惊异于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蝇营狗苟的我竟然还存最后的一份真诚,过了那么多年的奔波庸碌逆来顺受竟然还有最后的一份坚强。我仰望你,仿佛仰望我三十多年来一直敬畏有加的父亲,他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和病痛,却一直在远方默默地为我鼓励,默默地把儿孙守望。
   松软的白云在刺目的冰川间升腾游走,阳光透过卷毛一样的白云射下来,在雪壁下又折射出一片七色的光华,我真担心巨大的冰川被长时间晒暖会发生雪崩。这时,我才真实地体会到攀登珠峰的运动员们的伟大和幸运。
   突然就下起了小雪,我们赶紧穿上备用的雨衣防雪,沿着一道三十多公分宽的石道吃力地走着,其实是手脚并用。天空变得昏暗起来,小雪飘得更大了,道路也变得有点迷离。我们互相告诫着,攀爬变得十分小心,生怕会出事,因为下面便是万丈深渊,伸头一看都会惊心动魄。好几次,我的腿都走麻木了,只好请朋友停下来歇一歇。
   但是不能歇太久,因为寒风夹着雪花,会把人冻僵。真难想象在七月初的季节里,库尔德宁草原上还沐浴着明媚的阳光,但在喀班巴依雪峰山腰却是寒风凛冽,雪花飘飘。
   爬过一片陡坡,雪花基本停止了飘飞,只有偶尔零星地洒在身上和冰川上。而真正的奇伟、瑰怪、非常之观也终于出现了——在银亮的的雪线上,一处一处灰黑的冰碛岩缝中,我看到了十几株迎风傲放、闪着青凛凛寒光的、只在传说中听说过的天山雪莲花,我尤其注意到那株高出两三厘米的雪莲花,她那青绿健壮如拇指粗的花茎高挺达二十多厘米,银耳般的花瓣拢护着拳头大的花盘,紫黄闪亮的花盘如孩子般安静地躺在花瓣中。冰凉的雪风吹过来,这世上的奇珍居然并没有很剧烈地颤动,冷艳的花容几乎一直保持着不动声色,只是纤薄如削肩的绿色毛茸茸叶片轻轻地荡漾了几下,没有看到风刀霜剑的强力,让人看到的却是一种端庄凌厉的威严。啊,雪莲花,你让我又一次想起传说中的冰川天女。你是完全属于喀班巴依的,或者说,你就是喀班巴依雪莲,尽管天山雪莲早已名满天下,但是换一个名字更能贴切逼真地说明你的存在。其实我已经相信了,这世上,至少在这巍巍耸峙的天山上,肯定有着我们幻想已久的神女,有着那些仿如眼前这株亭亭玉立,却又冷艳威严的雪莲花一样的冰川天女。
   在这株神奇的雪莲旁边,就是三三两两的矮小一点的雪莲,她们是这株出众的雪莲的侍女,同时又是颇有姿色却心甘情愿作陪衬的小家碧玉。这些小雪莲们,有的也已经绽开了小锐的面容,有的巧如李子大的花苞正欲悄悄打开,有的仅仅长出几片淡绿的嫩叶。她们全都是冰清玉洁的一群。
   我想起有关雪莲花的一些报道,知道雪莲花已经是一种珍稀的植物了,我也知道天山各处腹地都有不少偷采滥挖的山里人,甚至包括了眼前这两位我的农民朋友。我虽然主观上不是去偷挖雪莲——我纯粹是看稀奇的——但是可能有人骂我不知自爱,那我就回骂他不懂领略生活的极致——就像梭罗说的:“青年往往通过打猎接近森林,并发展他身体里面最有天性的一部分。他到那里去, 先是作为一个猎人,一个钓鱼的人,到后来,如果他身体里已播有更善良生命的种子, 他就会发现他的正当目标也许是变成诗人,也许成为自然科学家,猎枪和钓竿就抛诸脑后了。”呵呵,我百分之百同意他的观点,并且准备作为我行动的座右铭。其实我去了就是去了,压根儿没想过会有人骂,因为一骂我肯定比写文章还要容易出名,我想他们也不会白白送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雪莲花虽然还在峰顶盛开,但许多资料都说它们已经是盛开在灭绝的边缘了。今天,我一个对雪莲花顶礼膜拜的南方人来了,也是一个对这片土地顶礼膜拜的游子回来了。这么些年,我一年一度地回到这里,留恋这里,直至完全爱上这里,早已对这里的一川一脉一草一木情深义重,早已觉得我的后半生再也无法离开这里,那么对待母亲一般的喀班巴依,我能忍心在她头上一片斑白之中揪下仅有的几根青丝吗?
   老一点的马场人曾经告诉我,采集天山雪莲万万不可连根拔起,那样会彻底毁坏雪莲生长的土壤和环境,采集的时候最好是从雪莲的根部小心地折断。那天,新佳和千和仅仅为我采摘了那株大雪莲,作为我们此次登峰的纪念,而且听从了我的劝告,也没有连根拔起,只是从露出沙碛泥逢处折断。我看着那根部上被折断的青白青白的痕迹,说了一句:希望几年后我们又能够从这棵根上看到一棵更高更大更漂亮的雪莲花。
   喀班巴依雪峰最高点海拔4257米,那是我们所无法企及的高度。即使在海拔3000多米的山腰,我也领略到了自然的极至。仰望冰山,我想起了南方的喧闹小城,我在那一片钢筋楼中谋生,我知道一个听起来非常体面的单位给一个农村进城的孩子的冲动和欢愉,自卑和无知。那么冰川呢,从南方的喧闹小城来到眼前的寂静冰山,我才知道我的内心已经完成了一次深刻的演变,事实上,从我进疆的第一年在哈密的尾亚看到那一场大雪开始,我就已经将自己的心灵根植于那一片白色的苍茫。后来回到了伊犁,回到了北天山和西天山,那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彻底地把我流放了——是一种无人干扰又幸福无比的流放——我的眼泪开始涌出,与生俱来的清澈,半生以来的浑浊,那一刻全部在冰雪中同化,成为一种永恒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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